小靜的哥哥哭了,他哭著說,他覺得壓力很大,他不想再來學校接送弟弟回家,他覺得累了….

 

      今天放學時,天空飄著雨,已經超過放學的時間了,哥哥卻遲遲沒有出現,全班都走光時,哥哥才出現,哥哥說他本來不想來的,如果今天有車子接送,他希望小靜自己搭車回來就好,這樣他就不用走半小時到學校,但今天沒有訂到復康巴士,他只能親自來推小靜回家。

      哥哥說他已經覺得厭煩了,厭煩每天這樣照顧弟弟,他覺得這樣對他不公平,今天下雨,害他的鞋子都濕了,真的受不了了,說著說著他哭了……

 

      當時教室裡只有我和小靜,小靜一如往常,面無表情之外,一句話都沒有,我……我不知道要說什麼,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,叫我去和別人吵架,我還比較拿手,要我安慰別人或說些鼓勵人的話,我不知道怎麼說,尤其是對一個高中二年級的青少年,我知道他的生氣、他的難過、他的無力、他的無奈,但我沒有辦法為他做些什麼。

 

     星期二、四、五的放學沒有專車接送,需要打電話訂復康巴士(每一次),很不巧這星期都沒有訂到,更不巧的是這星期下雨,而且學校平常開廂型車的兩個人,都剛好因為公假不在學校,一時之間我找不到人載他們回去。

 

      哥哥會有這樣的反應,早就有機可尋,本來他每天上學和放學都會搭復康巴士和弟弟一起來學校,他再自己走路回去,上個月他開始讓弟弟自己搭巴士上學,他不再跟來,他說他累了,只有放學才來;這星期三,已經放學了,他卻沒有出現,司機打電話給他,他說還在家裡沒出門,司機為了趕時間接別的小朋友,只好讓弟弟自己搭上巴士回家,要哥哥在家裡等就好;上個月哥哥為了和同學在一起,提早一小時把弟弟接回家;種種的跡象都讓我覺得,他真的累了……

 

      小靜的哥哥問我,可以讓弟弟在家裡不要上學了嗎?反正弟弟也喜歡在家裡打電動。我沒有說話,只有靜靜聽他說,我心想,這樣的日子哥哥還可以撐多久?小靜的爸爸不也因為照顧到累了、倦了、煩了,跑去台北,雖然說跑去台北開計程車比較好賺,但我想多少有逃避的心態吧!

 

      哥哥說他今天不想去上學(高職夜間部),他說要等雨停再走,就算不等雨停,他也來不及上第一節課了。我和他們一起等了好久,都五點多了,雨好像一點都沒有停的跡象….

 

      我想雨有一天會停,但哥哥的心情呢?



附註:小靜是小學六年級的小男生,他是一位肌肉萎縮症的患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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